招生环节普遍腐化 传统艺考体系面临瓦解
5686人阅读 2020-06-04 收藏招生环节普遍腐化 传统艺考体系面临瓦解,欢迎大家进入本期有关招生环节普遍腐化 传统艺考体系面临瓦解的内容,很多人对于招生环节普遍腐化 传统艺考体系面临瓦解不是很清楚,今天就和大家一起了解招生环节普遍腐化 传统艺考体系面临瓦解吧!
天价艺考
随着全国各大艺术院校的陆续发榜,那些用“艺术”赌注未来的考生将面临不同命运:上榜者紧张备考,担心因高考(微博)成绩未过而与心仪艺校失之交臂;落榜者则必须把全部希望寄予高考(尽管他们中许多人是因为文化课成绩不佳才选择艺考),或者干脆选择复读。
最终迈入心仪艺校的考生无疑是幸运儿。2013年,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报考人数为4569人,录取75人,比例为60∶1;中国美院计划招生1700人,平均录取比例为50∶1,最热门的建筑类专业录取比例为120∶1……
然而即便顺利迈入艺校,未来似乎也飘渺不定:据资料显示,全国各大艺术院校八成学生毕业后选择改行。
从过往艺考生的命运中,或许才能真正了解这个群体。本报记者特意采访了几位不同命运的考生和家长,试图还原他们对艺考的复杂情感。
拍纪录片的艺考生
2010年,艺考生唐旭拍了一部叫《艺考生》的纪录片。
初二时,唐旭正式拜师学习绘画。高考来临,他一心想考中国美术学院,但由于英语差了4分,与美院擦肩而过。“高考失败后的那段时间很难过,但还是决定复读,目标仍然是中国美术学院。”唐旭告诉本报记者。
事实上,因文化成绩不佳与知名艺校擦肩而过的人不在少数。早在2004年,画家陈丹青就向清华美院请辞,原因是5年来,由于英语等成绩不达标,他没能招到一个学生。“中国艺考从考前培训就形成了产业链,我从清华美院辞职开始,就是中国艺术教育最大声的批判者,但什么也没有改变。艺考生们照样扎堆在北京的考前复习班里背线条、背构图、背色彩。”陈丹青曾说,“人的才气、性情、素质,统统变成了表格数字,从这些表格中根本看不出考生是怎样一个人。”画家吴冠中也曾说:“大学的美术教育应该多培养艺术精英和艺术家,少量培养一般的美术工作者。”
这样的情形似乎仍在继续,唐旭便是其中之一。“复读时每天晚上都要画到凌晨一两点,赶考时背着画板,提着画具挤火车全国各地跑。这次艺考成绩不错,中国美院、四川美院和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专业通知书都拿到了。”唐旭说。
但或许是命运的捉弄,高考结束后第一天,唐旭班上的一对情侣因为暑假想出去旅行,把教室很多的书和课本当废纸卖掉了,这其中包括唐旭用来保存中国美院专业合格通知书的日记本。“我叫上几个朋友去废品收购站找了,但那时高考刚结束,废品收购站书籍堆积如山,而且都装进了麻袋,找不到,后来就放弃了,当时想着反正还有其他专业合格通知书。”唐旭说,“我们湖南那时是文化课考完估分填志愿,考完文化课后我心里没底,再加上自己是复读生,不敢再拿未来赌了,就填了个比较有把握的南京航空航天大学。结果分出来后,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文化分在我们班排第二。”
正因为自己是艺考生,且研究生专业为影视编导,唐旭为艺考生拍了一部纪录片。他在博客中写道:在纪录片中,我想表现的艺考生包括复读生和应届生。我们从复读生眼中看到坚持、疑惑、压力、迷茫;从应届生眼中看到乐观、自信、甚至自大。他们都有梦想,只是对待梦想的态度截然不同……
艺术梦难圆
陈女士的儿子壮壮是去年的艺考生,现就读于中央民族大学美术教育专业。陈女士对结果很满意,“他艺考挺顺利的,这条路基本上早早就铺好了。”陈女士告诉记者,“艺考得尽早定,现在有些家长高三才想起来,孩子文化课成绩不行,要不艺考吧。加上一些学校老师为了保升学率还忽悠你,说孩子要是艺考能上更好的学校,家长就信了,很盲目。”
壮壮去年大概考了十所学校,报名费花了小三千块钱。“在艺考上我们家花的钱不算多的,因为家在北京,少了租房什么的,整个艺考全部费用加起来有五六万吧。我认识的一些外地艺考家长,在北京一年的花费就有10万。”陈女士说。
艺考家长们普遍认为,在临近艺考的一年或半年里,对考生进行专业培训十分必要。“外地考生高三前的暑假,家长就得来北京打探画室,孩子认可后才过来,基本上那都是孩子第一次离开家。我知道外地孩子来北京培训,也有抽烟什么的,缺乏自控力,家长也看不见。”陈女士告诉记者。
陈女士很享受陪伴儿子艺考的时光,艺考并未给这个家庭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。她加了网上艺考家长的圈子,经常和其他家长讨论艺考。陈女士向记者坦言,艺考也存在不公正现象。“艺考不像数学物理,它并没有标准答案,全看考官,有很多不确定性。也是家长传的吧,比如考某个艺校,有个家长无意中在卫生间听到考官和另一个家长在悄悄谈话,这种情况也有。另外,有的孩子也很坏,大家在考画画,有的考生一看你画的比我好,你交卷时他跟你后面,故意用笔在你的画上画一道子,你这张画就废了,老师也不管,没法给你分,所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。”
虽然儿子壮壮成绩很好,但陈女士并不认为艺考能改变命运。“对大多数人来说,艺考改变命运太难了,比如我家孩子,毕业后他会干吗呢,我真的不知道,特别茫然,现在想着以后读个研究生,如果能留校当个大学老师就挺好的。”陈女士说。这或许应验了吴冠中曾在采访中说过的话:“美术教育应是少而精,社会需要的美术家很少,但现在美术院校大规模招生,学生比以往都多,这会造成严重的问题,将来学生毕业以后,社会容纳不下这么多搞艺术的,他们的出路在哪里呢?”
复读生的背影
2010年冬天的一个清晨,湖南长沙郊区一间简陋的出租屋内,一脸稚气的唐亚鹏手提画板,从一堆素描画中找到了自己的准考证,把它挂在脖子上,他要赶往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参加艺考。与许多艺考生一样,他能熟练地说出全国几乎每所知名美院的简称:央美、清美、天美、湖美、川美……对于艺考,复读两年的唐亚鹏再熟悉不过。
唐亚鹏是纪录片《艺考生》的主人公,也是导演唐旭的堂弟。“我从小蛮喜欢画画的,一开始不知道画画还能考大学,看到堂哥因美术上了大学,才知道能走这条路。高一暑假,开始在镇上的美术学习班跟着小学生一起学,和他们算同门师兄弟吧,堂哥是我的启蒙老师。”唐亚鹏告诉记者,“我觉得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懂点艺术吧。”
由于文化课和填报志愿等原因,唐亚鹏两次复读。“可能对自己总有一种不甘心吧,我知道文化课比例每年都在增加,对艺考生确实有压力,但大环境和制度已经定下来了,无法改变。”唐亚鹏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。
唐亚鹏的经历是艺考复读生的缩影:6月高考后,他开始找复读学校,学到快10月,从文化课班里出来,自己找画室,在画室学到来年2月,然后去往全国各地赶考,3月再回到文化课学校,进行3个月的文化课突击,备战高考。
艺考3年来,唐亚鹏一共考了全国三十多所院校,平均每年十所。“因为我艺考,3年家里花了大概七八万吧,艺考对普通家庭来讲,花销过大,爸妈对我期望也比较高,也有不小的压力。”
每年艺考季,唐亚鹏都会背着沉重的画板和画具,拉着行李箱游走于全国各大美院。他的父亲在家乡做小生意,第一年应届时,父亲开着做生意的小货车,带唐亚鹏在长沙城里赶考。“我比较自立,他陪我很不习惯,我也不想家里人跟着我劳累,后来就是我一个人全国各地跑了,我斩钉截铁地跟家里人说,你们的儿子跟别人家儿子不一样,什么都能搞定。”唐亚鹏说。
在外地赶考,吃住都是问题。“一般吃盒饭,有时和一起赶考的朋友平摊钱吃顿大餐。住的话,第一年懵懵懂懂,觉得在外地考学是件挺美的事,能一路玩一路考,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出省。我们三个好朋友,晚上到的武汉,结果考点附近所有旅馆都没地方了,有考生告诉我们,周围居民楼有一些叔叔阿姨在家里腾出床位,或者打地铺给考生住,很便宜,二三十块一晚。我们去一家看了一眼,楼里没灯,一片黑暗,家里只有一排地铺,我们一看就很灰心,坚决不睡,也因为那时家里给足了我赶考的钱,就出来了,在外面逛了一个小时,后悔了,好在最后找到一个宾馆住下,很贵的,第一年赶考心有点浮躁,第二年就安安分分地跟着大部队走,住在居民楼里了。”
继续还是放弃?
唐亚鹏最迷茫的时候,是在复读一年后,仍未考上理想大学,犹豫还要不要复读。“那段时间住在画室,白天一个人在城市里游荡。其实家里人非常支持我,在我们家乡,如果家里是做生意的,刚好需要人手,孩子如果没考上大学,就得回家帮忙做生意,但我家支持我再复读。”唐亚鹏回忆道,“我总觉得没考上大学,别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。当时家里坚持给我过20岁生日,我们家乡有过20岁生日的习俗,但我坚决不过,觉得心里无法承受那种热闹的场景,然而家人给了我莫大的鼓舞。”
第三年艺考,唐亚鹏在赶考的12所艺校中过线8所:清华美院专业成绩全国第36名、上海大学全国第10名、江南大学(招生办)全国第110名。但最终,唐亚鹏却只上了湖北工业大学艺术设计专业。“主要是英语成绩不行,加上填志愿不够胆大,觉得要保险。”
起初,这所学校并不令唐亚鹏满意。第一天报到,他就跟父母说想退学。“他们蛮难过的,但没有说出来,让我考虑清楚。我知道如果坚持退学,他们也不会反对,但3年下来,父母对我的操心也够多的了,我不想再折腾他们了,就想着在这里自己努力吧。”唐亚鹏告诉记者。
今年22岁的唐亚鹏目前大二,已经开始在画室当助教赚生活费了。“我现在总和家里人说,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,我这个人比较乐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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